想从一万米高空跳下来然后穿透地球

【罗路十周年|14:00】特拉男漫游科尔波山

上一棒@Te在玫瑰湖看月亮 

下一棒@上色垃圾薯 


原著向,全文2.2w+,有灵魂伴侣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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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多庞大的身躯从空中坠落,直到摔至地上发出巨大的撞击声。他伤痕累累的、破碎的身体被崩塌的碎石掩埋,同失去焰云支撑的鬼岛一起砸向了海面。

花之都,无数天灯簇拥着欢庆的鼓点冉冉升起,承载着人们希望的亮光,见证了一位四皇的陨落。和之国的居民们都茫然地注视这一切,好像所有人都不知道下一步该继续做些什么。战场上唯一留下的挑战者也开始下落,他的着装褪回了最具标志性的红色,血水混着汗水黏起黑发,然后又像一个放了气的气球一样重新飞回了最顶端。

“我们胜利了!”

同样遍体鳞伤的海贼大喊出声,正式宣告了和之国的解放。地上的武士们也高举手中的刀剑,发出了声嘶力竭的吼声。直到这时居民们才像是终于反应过来一样开始欢呼,继而又泪流不止。“我们胜利了!”所有人都这么呼喊着,只有一人除外。

特拉法尔加-罗撑着鬼哭,以最专注的眼神盯着在有些不稳的“room”中慢慢降到地面的路飞,似乎周围的一切都不值得他的关注。

“草帽当家……”罗嗓子嘶哑地叫着路飞的名字——那些崩溃、忍耐、绝望和所有惊心动魄的牵挂在战争胜利后都不值得被提起,他现在只是想确认路飞还活着这一在旁人眼里再简单不过的事实——跌跌撞撞地(死亡外科医生确定他腿中弹了)向海贼的位置走去。

“特拉男!”路飞瘫在地上,气喘吁吁,眼睛却一直在发光。他看着罗,手臂艰难地举起,兴高采烈地说道:“我打败了凯多,我们赢了!”

堪堪没有四分五裂的鬼岛上充斥着欢庆的叫喊声,呼啸的海风裹挟着那些无法压抑的痛哭刮过一躺一立两个人影。人声鼎沸中,路飞虚弱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但罗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即将随风飘散的尾音。

“我们赢了。”

死亡外科医生跟着男孩重复,疲惫至极的脸上划过了一抹不符合他的身份的、充满温情的笑容,“我们做到了,草帽当家。”接着他往前走了几步,虚弱地伸出手想要和男孩掌心相击,手指上的黑色字母和路飞的胳膊正好连成一条直线。

但就在他们即将触碰对方的时候,罗感到自己的后背在发烫。

路飞的手臂摔在了瓦砾上,他瞪大迷蒙的双眼,有些不确定地望向身旁,喃喃地问了一声:“特拉男?”



对于艾斯来说每天都是一样的坏,但今天尤其糟糕。不仅捕捉到的猎物比之前小了一圈,每日训练中还以两分差距输给了萨博。愚蠢的弟弟将他的帽子挂到了森林最高的树上拿不下来这件事他都不愿提起。

“怎么办,艾斯——”路飞在几次弹射都不能把自己送上和帽子平行的高度后转过脸向他可靠的兄长们求助,“我的帽子……”

艾斯翻动眼球:“吵死了,路飞!”

萨博则耐心地安慰弟弟,并向他保证:“我们会把它拿下来的。”

你要怎么办?艾斯转过身看向萨博,眉毛挑了挑,我们甚至够不到帽子下方二十米的树枝。

金发男孩用眼神回答他,总会有办法的。于是艾斯明白他聪明的兄弟现在也毫无头绪。

“或许我们该去找达旦他们——”萨博这么建议,但立刻被艾斯否决了,他是这么说的:“如果我们去找他们,我们该怎么说明自己的独立?”要知道他们才刚从山贼之家搬出来。

“这用不着说明,我们已经够独立了。”萨博有些无奈,他的兄弟们致力于展现他们的力量,实际上他们聪明的头脑和发达的肌肉已经在威胁废物终点站的所有人,但他们依旧不会感到满足,也依旧不会承认在需要的时候适当的求助不会让他们很丢人——特指艾斯。

“我绝对不会跟他们求助。”艾斯撇了撇嘴,但还是顺着小路往山贼所在的方向走了过去。

他们开始沿着熟悉的道路前进。这里生长着不同的植物,还有各种危险性不等的动物偶尔会从旁边窜过,但三兄弟这时没空管它们,因为他们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独具特色的小屋出现在三人眼前,一切都和以前一样,但艾斯和萨博还是感觉到了有什么不对——太吵了。通常山贼们在孩子们不在的都会很安静——相对来说——但现在隔着二百米的距离他们都能听见里面传出的嘈杂的叫嚷声。

“你是谁啊!?”达旦这么喊着。

艾斯和萨博对视一眼,决定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对于罗来说,今天是绝对糟糕的。他刚从一场几乎可以说是世界级难度的战斗中脱身,还没怎么享受胜利以及同盟还活着的喜悦,就发现自己脚下的土地变成了木板,面前的人也从他的同盟变成了舞刀弄枪如临大敌的陌生人。

“你是谁!?”

“你们是谁!?”罗和对面的人几乎同时出声,语气却截然不同。

“这里是哪?”海贼的声音像是淬了血。他的眼神也决不能算是友善。这毫无疑问给对方施加了很多威压,让他们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紧张。良久,一个身形彪悍的女性走到了最前面,和满身杀气的弑神相对峙——她显得有些慌张,裤管在发颤,口中的烟也几乎要被咬成两截,但她还是站了出来——戒备地回答:“科尔波山,山贼达旦一家。”

罗皱紧了眉头。他听过这个名字,从某个过分自由的橡胶混蛋口中,而当时他们的主题是——路飞疯狂的童年生活——他从新世界到了东海?这个信息让罗面色开始不妙起来,又或者只是因为失血过多。

在伟大航路大名鼎鼎的超新星打算给自己还在溃散的伤口——或者只是那条中弹的腿——作些紧急措施的时候,他听到了门板砸在墙面上的声音。

一阵刺痛穿过脊椎,痛感像电流一样传遍全身。罗咬牙暗骂了一句,托着手臂勉强躲过紧随而来的第二击,然后拔刀出鞘,牙关间挤出一句嘶吼——该死的,他大意了。

战争结束后肾上腺素便收回了它的助力,罗的大脑随着肉体的疲惫也变得迟钝起来,这也就是他为什么会被击中的原因,大意,以及该死的困倦。但没关系,罗想,因为他已经考虑好要将敌人砍成几片了。重新回到战斗状态对他残破的身体来说有些勉强,但绝不会很难。

“你这家伙是什么人!?”黑发男孩愤怒的咆哮让罗的动作停了一瞬,他旁边金发碧眼正在紧张盯着男人举动的男孩也让罗感到熟悉——革命军的参谋总长,路飞的哥哥,萨博,以及死去的“火拳”,波特卡斯-D-艾斯。

眼前的男孩们简直就是那两个危险人物的幼年体。

海贼不确定自己的脑子是否在BIG MOM的击打下出了什么问题,又或者他其实已经死在了战场中,所以才会看到死去的人——不,冷静点,特拉法尔加,罗咬住舌头,让更多的痛感来使自己保持清醒。很明显他们只是生活在东海的、长了一张与通缉犯相似的脸的小鬼,而不是罗刚才一瞬间所猜想的幼年体——这太荒谬了。

没得到男人的回应,黑发男孩开始表现出他的恼怒,但旁边金发的那个则更理性一点,他从那个男人的身上感到了强大的威压,即便男人现在遍体鳞伤。但他还是拦住了他的伙伴,防止他的伙伴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行为。

“发生了什么?”男孩依旧把所有的注意力放在罗的身上,十分谨慎地没有叫出任何一个人的名字。

拿着干草叉的那个山贼张开了嘴巴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外面传来的叫喊声打断了。

“达旦——我的帽子挂在树上了!”

“别过来,路飞!”艾斯往门外退去,试图阻拦他不清楚状况的弟弟,但太迟了,路飞已经把自己像炮弹一样发射了进来,还直接摔在了屋子中间的罗的面前。

这下连萨博都有些崩溃了:“路飞!”

“离那家伙远点!”艾斯和达旦一起向罗发出警告,眼中戒备和愤怒交织在一起,时刻准备在罗做出什么可疑的事情时攻击他。

“嗨!”路飞把自己的头从地上的洞里拔了出来,没注意到紧张的气氛,向罗打了个招呼。

“……你好”罗试图蹲下,但周围所有人的虎视眈眈让他停止了动作(他注意到有个山贼手里正拿着个电话虫,但还没拨通——罗不是很想知道这个电话虫曾经属于谁)。

“蒙奇-D-路飞?”男海贼这么问道。

“是我,要成为海贼王的男人!”路飞双手叉腰,脸上带着巨大的笑容。

又说多余的话了,艾斯几乎要崩溃。萨博也不再拦着他,于是艾斯知道这是准备和危险人物战斗的信号。

只要那个家伙做出动作他就会动手——

“我知道了。”罗点了点头,长叹一口气,然后开口说了一个单词。

所有人都震惊且茫然的看着面前的空地,不知道那个男人去了哪里。只有路飞在一声感叹号开始惊叫,几乎让他的兄长们以为他遭遇了袭击。

“我的帽子!”路飞回头冲他们大喊,兴奋不已:“它就在这!”



罗无法专心给自己处理伤口。

不是因为他现在待的地方——比这个拆了有一半的木屋还要糟糕的地方他都住过——而是因为萦绕在他脑中的思绪。

如果说他回到了过去,那未免太过荒缪。作为情报掌握大户的死亡外科医生从未听说过能把人送回过去的能力,即便是时间果实,那也仅被证实可以前往未来——更何况罗回到的是草帽当家的过去——与恶魔果实的能力相比,说这是伟大航路不可思议的力量反而会更有说服力。

“……”

医生闷哼了一声,将腿中的子弹取出。手术果实的能力在有些时候确实很实用,但现在却对缓解罗的焦虑毫无用处——死亡外科医生没怎么花功夫就使自己重新站了起来(他能感觉到手术果实正在修复他残破的身体,让他不至于因战争的创伤而陷入更加麻烦的境地——现在已经够糟了),并且直到现在才真正开始审视这个地方。

墙体裂开数道缝隙,杂草从其中探入屋内;屋顶的木板倒是完好,却也让人怀疑它是否能遮风挡雨——罗甚至没看到任何一个能用的家具(木箱当然不被算在内),从中间开始断裂的床的旁边只有一张缺失了两个脚的木椅木桌,正十分奇异的保持着它本身,以及桌面上绘画用具的平衡(罗曾猜想这是路飞他们所用的,但一想到那三个人会对绘画感兴趣的可能性,他就否定了它)——而这已经是全部了。

这里的环境足够差,但特拉法尔加-罗对糟糕的处境总有着极强的适应力,因此他很快就决定暂时以此为据点,探寻周围环境,同时寻找回到未来的方法。

精明的死亡外科医生不打算利用他的同盟的力量——即便男孩和他的兄弟对森林更加熟悉——倒不如说,罗甚至不想再让那三个人看到他,因为这会招来更大的麻烦。

海贼向前试探性的走了几步,确认自己的腿依旧够用后又坐回了原位——没有人会希望自己的身体留下后遗症——带有刺青的手附上了锁骨下方。在同样的黑色墨水之下,那隐藏着一个更小的,颜色更深却又偏向于红的文字。那是他的灵魂标记。而他的灵魂伴侣,就是草帽小子。

罗一直不确定这是否是个好事,但路飞本人并不知道这件事情确实让他松了一口气(通常来说,一个人可以从灵魂标记上了解自己的灵魂伴侣更多,如果足够幸运,也能立刻猜到那人的身份。但这根本不适用于罗和路飞,“死亡外科医生”的称号让事情变得简单,医生狂放的字体却拔高了相认的难度,再加上路飞对这类事不太上心,所以他们——或者说路飞单方面的,不知道他们的关系)。

罗不打算提起这件事,无论是未来19岁的朝着拉夫德鲁进发的“五皇”,还是过去依旧依赖于兄长们的孩提时代的路飞,罗都决定把他们的关系死死锁在心脏的最深处,最好像不被捅破的窗户纸。这也是他为什么决定离那三个家伙远一点的原因。

突如其来的暴雨从缺少的天花板倾泻而下,使罗的思绪被打断了一瞬,于是他干脆倚靠在另一处的墙角来保持衣服和身体的干燥。

没有哪个恶魔果实能力者会喜欢雨天,罗也不例外。



事情不会总按着人的想法进行,对于想要远离路飞和他的两个兄弟的罗来说,这表现在对方正在主动寻找他,仅仅因为他们把自己看做这片森林的主人,并永远对任何他们感到刺激的事抱有极高热情——尤其是路飞,男孩对寻找“奇怪男人”的兴趣远远大于他的两个兄弟。

这给罗带来了些麻烦。

在见闻色第五次探查到路飞的气息后,罗将木屋搬离了原地,换到了一处悬崖上。这是个不可多得的好位置,背向大海,方便探查船只的踪迹;视野开阔,废物终点站的垃圾山一览无余。最重要的是,它远离三兄弟的活动范围(唯一的不足只在于海贼需要在取水这方面花上更多的时间,但罗认为这没什么好令人不满的)。

五天过后,三人中年纪较大的两人对无止境的搜索失去了兴趣,在又一次徒劳无功后,艾斯大声宣布了这项活动的结束,萨博也耸肩点头,只有路飞对这个结果感到有些失望,但他很快就变回了原本闹腾的样子。

“这不公平,艾斯!再来一次!”路飞大声抗议着,从地上弹起,摆出姿势准备再来一局,却遭到了雀斑男孩的拒绝:“我什么时候才能停止向你说明我们只打一百次?”

萨博也这么说:“路飞,我们现在该去准备晚饭。”输给艾斯两场比赛的结果让金发男孩也想再来几局,但万幸他分得清现在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并且以此来安抚他的弟弟。

“好吧。”路飞皱着鼻子,跳到了河边的一块石头上——他看起来像是打算从那攀到树枝上。萨博不得不提醒他注意安全,因为那上面长满了青苔,而路飞一定会滑倒。

本来站在他身旁的艾斯已经则跳到了路飞的上方,他向弟弟露出挑衅的微笑,然后抓住一根藤蔓,双脚使力荡到了河的对岸。这是他们新发现的一个最好的渡河方法,简捷、快速,而且可以避开河里食人鱼的撕咬(最先使用这个方法的人显而易见是萨博,但艾斯和路飞在尝试了几次后就荡得和他一样棒——或许只有艾斯,路飞还是会偶尔失手掉入河中,这时候他的兄长们也只好松手去河里把他捞出来)。

“嘿,路飞!”

不管艾斯本意如何,他的笑容都像是在无言地嘲讽路飞的动作太慢。路飞不至于为这点事情生气,但他确实有感到被冒犯,并且决定让艾斯好好见识下他的实力。

“我立刻就会过来!”路飞大喊着,站在巨石上冲对岸的男孩挥舞拳头。然后他开始发动能力,准备让自己一下子弹到对面。

目睹他的高度越降越低,已经准备脚下发力的萨博感到有些不妙,“等等路飞!”他大喊着,试图阻止,却只来得及抓住路飞溅起的水花。

“路飞!”两人一起尖叫起来。



当男孩再次睁开眼,他看到的是一把有着毛绒装饰的长刀,它和那件披在男孩身上的蓝色大衣一起被安置在了火堆的旁边。视线上移,则是面容不善坐在他靠前一点位置的帮他拿回帽子的好人——他看起来没有发现男孩已经醒了。

“我的帽子!”路飞在确认周围的环境后就发现了自己宝贝的遗失,这让他感到不安与难过。但好在听到他喊声而转过脸的男人第一时间就把草帽盖在了男孩的脸上,成功缓解了路飞的焦虑。

“现在你最好跟我解释你为什么会从河里漂过来。”男人的语气有些不善(无论是谁在取水时从河里发现漂过来的生死不明的灵魂伴侣时都不会有什么好脸色),但路飞没有为他的态度生气。

“嘿,我在达旦那见过你!你帮我拿回了我的帽子,就像现在一样!”男孩从地上坐了起来,睁着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男人。

“你还救了我!”路飞活动了下手腕,很高兴地感到自己的力气依旧充沛,“玛奇诺说我应该对你表示感谢——但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话题永远转变快速,红心海贼团船长却对各种“路飞式特色”明显适应良好。即便他的脸依旧很臭,回答的话却还是在本人都没注意到的瞬间脱口而出。

男孩在读顺海贼的名字方面付出了努力(也就一点),但他很快干脆利落地结束了对自己舌头的折磨,改用同样可以被称为“路飞式特色”的灿烂笑脸面对预料到什么开始叹息的罗。

“谢谢你,特拉男!你救了我!”

“我才没有……”罗翻了个白眼,像是认为自己做了蠢事。他放弃发起路飞怎样掉到河中的问话,用能力把已经烤干的马甲与短裤换到了不知道为什么而兴奋的路飞身上。接着又收起了那件蓝色的大衣——值得一提的是他换了一件不怎么合身的白色衬衣,扣子扣到了最顶端,看起来很不舒服——同时听到不远处传来了男孩的喊声。

他们找的很快。

“路飞!”这道声音有些烦躁,但罗依旧能听出其中的担忧。

“是艾斯!”听到熟悉的声音,路飞的眼睛亮了起来,他一下从地上弹起,然后以同样大的音量回应着他的哥哥。罗意识到他现在最好离开,但路飞不知道什么时候死死拽住了他的裤管,让他不得不站在原地,直到两个男孩一起跑过来。

“我们很担心你!”萨博的表情像是被吓坏了,艾斯的脸上则充满了愤怒,他毫不留情地给了他弟弟一拳,“是谁告诉你可以那么做的!?你会淹死!”

“但那是因为艾——”路飞捂着额头想要抗议,不服气的视线在对上艾斯浅灰色的瞳孔后又小心翼翼地收了回来,他知道他的哥哥们是真的吓坏了,“对不起。”他嘟囔着。

“下次不要再这么做了。”艾斯看上去有些不太自在,但还是坚持这么说,一直站在一旁调整呼吸的萨博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

三人的小争吵一结束,罗的存在就显得更加突兀了。艾斯和萨博都将警惕的视线投向面色不善抱着长刀的男人,暗自积蓄着力量以防备他突然的攻击。但他们的弟弟,刚从死亡线上走下来的路飞,依旧没松开他拽着罗牛仔裤的手,没心没肺地介绍:“艾斯,萨博,他是特拉男,我们之前在达旦那见过一次!他救了我!”

“是特拉法尔加-罗。”罗没好气地纠正道,只换来路飞无所谓的耸肩。然后男孩开始挥舞双臂,摆出戏剧性的姿势,试图让他接下来的话语变得更有震撼力。

“特拉男还会魔法!他可以把我的帽子和衣服一下子变出来!”

“魔法?”萨博反问道。

罗矢口否认:“那是恶魔果实的能力,就像他一样。”

“所以你也是能力者。”

艾斯和萨博还是没如路飞所想的那样放松下来并且欢呼,相反的,他们盯着罗的眼神变得更加怀疑,环握手中钢管的姿势也越来越蓄势待发(罗毫不怀疑他们会先一步向他发动攻击):“你到底是什么人?”

“海贼。”

“你是海贼!?”路飞喊的声音最大。

这个回答则让另外两人开始紧张,“那么,是那该死的布鲁杰姆派你来的!”艾斯一下子拉过路飞,萨博则把他放在自己身后试图让这个男孩远离罗。

罗翻了很大一个白眼,“不是。”他这么回答,摆出爱信不信的态度——他甚至不知道那个叫“蓝酱”的家伙是谁——而艾斯和萨博的眼睛里依旧带着警惕。

在气氛接近凝滞时,一直站在最后方的路飞终于突破了哥哥们的手臂,不顾他们的阻拦,急切地想要探寻更多,“你是海贼,那你认识香克斯吗?香克斯过得怎么样?”

罗挑起眉:“如果你是在说红发香克斯,那我想他过得还不错。”

“哦,香克斯的头发就是红色的!”路飞笑了起来,看得出他很高兴。他甚至拿下头上的草帽,向罗做着介绍:“我这顶帽子就是香克斯给我的,我会带着他出海,然后成为海贼王!”

“路飞。”艾斯想要制止他的弟弟在另一个不知道哪来的、危险的(他从气息上就能感受到这个男人的凶残,而且他很确定布鲁杰姆找不到比他自己还强的手下)海贼面前说出这样的话,但罗只是不置可否地点头赞同。这让他有些惊讶,而路飞还在继续问罗的赏金。

“五亿,后面的零头忘了。”

萨博注意到这个海贼对路飞真的是有问必答,这让他开始感到疑惑,并直觉有什么不对劲。于是他有些不安地把路飞拉回了自己的身边,尽量表现的友好:“很抱歉,特拉男先生,我们对海贼通常很警惕——但还是要感谢你救下了我们的弟弟。”

接受过良好贵族教育的金发男孩拍了拍艾斯的肩,想让他也放松下来,接着又试探性地发问:“呃,有什么事是我们能为你做的吗?路飞有时候很难对付,我们希望他没有带给你困扰。”

罗能看出男孩想要将事情尽快了结的意愿,而他对此表示支持。于是他伸出纹着黑色字母的手,随意地指向还在熊熊燃烧的篝火,向男孩们示意:“帮我把火扑灭吧,我会换个地方待着。”

路飞张大了嘴。他有些失望:“为什么,特拉男,难道我不能继续来这找你玩吗?”

“不。”罗的拒绝毫不留情,已经蹲在河边长有青苔的石头上的艾斯和萨博也转头向路飞做着口型,传达着和罗同样的意思。

路飞的嘴巴立刻撅了起来,但万幸他没有在地上打滚来实现自己的愿望。“好吧,”他说,“但我还是会去找你。”

“我希望不要。”

“我会的!”路飞朝艾斯和萨博的方向快步走去,同时转过脸向罗表示着自己的坚定,这让海贼的眼皮跳了起来——要知道路飞完全没看路(死亡外科医生的见闻色还没修炼到能预测未来的程度,但他已经能够猜到会发生什么了)。

果不其然踩在青苔上然后滑倒的路飞发出一声惊叫:“怎么回事!”同时以炮弹的速度射向背对他的两个哥哥。等艾斯和萨博听到声响回头时,他们亲爱的弟弟距离他们不过一米,被路飞伸长的手臂捆住双手的海贼与河也不过三米。

艾斯和萨博跳离了岸边,然后眼睁睁地看着那一大一小两个人以当仁不让的气势冲进了河里。那个海贼在落水前似乎还想做着什么挣扎,但直到最后他留下的也不过是一句极短的脏话。

两个男孩的动作迅速,他们立即浅入河中,抓着路飞和罗上了岸——感谢他们还记得罗也是个能力者——毫无疑问他们做这种事已经非常熟练,罗较大的身躯也没有给他们带来特别大的阻碍。

当听到路飞的咳嗽声时,艾斯和萨博的担心得到缓解,被他们孤零零扔在火堆边的罗也在发出几声极低的咒骂后爬了起来。

萨博想象征性地表达一下对海贼的关心——不管怎么说,他都救了路飞——转过去的动作却在视线触及到罗胸前浮现出的纹身的一刹那变得僵硬。他有些不敢置信的擦了擦自己的眼睛,又翻过路飞的身体看了看他被衣服浸湿后露出来的背部,接着在艾斯和路飞茫然的眼神里拽走了他们两个。

“我们得先走了,特拉男先生!”牢记礼节的逃跑贵族甚至还记得向面色不妙的海贼打招呼,即便那时他们已经窜出去了几十米。

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罗:该死的。



萨博拽着他的兄弟们跑走了,并且没有说明任何像样的原因,这让路飞感到沮丧。

“我以为你们会喜欢特拉男,”男孩闷闷不乐地坐在地上,“他很酷,很有趣,还有神奇的能力——他还救了我!”

路飞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明明直到前一天他们都还在一起寻找罗的踪迹——如果他的兄长们不愿意和特拉男交朋友,那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但就萨博和艾斯刚才的表现来说,他们可算不上友好。

萨博有些为难,他不知道该怎么向路飞解释自己的行为——实际上,他自己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跑——“路飞,这很复杂……”

“是的,很复杂。”艾斯有些不耐烦地走了上来,饥饿让他变得更加焦躁(即便他也不清楚萨博的理由,但他永远对他的兄弟保持信任——萨博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对艾斯来说这就足够了),“我们该说说你的事,路飞。”

路飞疑惑地歪了歪头,而萨博则向艾斯投去了不可置信的眼神,他不相信他的兄弟能注意到那点——“我们之前是怎么说的,你不应该和陌生人说话!”

他就知道,萨博长叹了一口气,路飞则有些不高兴地反驳:“特拉男不是陌生人!”他说,“我们之前在达旦那见过面,那时候你们也在,还记得吗?”

“但这并不能证明他是值得被信任的,”艾斯皱起了眉,“我们要说的就是你缺少的警惕心!还记得上次……”

“艾斯。”萨博出口打断了他的兄弟。

金发男孩不希望艾斯和路飞又一次吵起来,即便艾斯说的是实话——路飞确实需要加强警惕心,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会限制他与人交往的自由。

“我得为我先前的做法道歉,路飞。”萨博说,“我知道你很,呃,喜欢他(说到这时萨博的脸有些扭曲)?但我们对特拉男真的不了解……”

“可我们知道他是个海贼!他还有神奇的能力!”路飞睁大了眼睛。

“是的,但那已经是全部了。所以我们也许应该……”萨博小心斟酌着用词,希望路飞不会难过。但路飞还是低下了头,看上去有些失望。

老天,我让他伤心了。萨博开始不安。

“……路飞?”他轻呼道,小心翼翼地去瞅路飞的神色,最后伸出了手臂来安抚他的弟弟,“好吧,路飞。”他很快妥协道,“至少在你要找他的时候,叫上我或者艾斯。”

“什么?”艾斯明显感到惊讶,又问了一遍道:“你说什么?”

萨博转头给他使眼色。

你太溺爱他了,艾斯小声控诉萨博对路飞无底线的纵容,但好在他没有继续反驳,而是有些变扭地重复了萨博的话,“哦,是的,告诉我或者萨博。”

这让路飞重新笑了起来,并在下一秒感受到了一直存在但先前被他忽略的饥饿。同样很饿的艾斯在确定事情暂时结束后,立刻宣布了他们的下一项活动。

听到打猎二字,路飞欢呼着跑到了最前面,和他的哥哥们离有些远,但艾斯依旧可以轻松看见他的身影。仍然皱着眉头显得心事重重的萨博则慢慢走在最后面。

艾斯放慢了脚步。

“你不对劲。”他说,“从之前你拽着我们跑走起就不对劲,萨博。发什么了什么?”

被问到的少年神情复杂:“这有些不好说,艾斯。”

萨博瞥了一眼前面把所有事情都抛在脑后的路飞,压低声音:“但我怀疑那个特拉男,是路飞的灵魂伴侣。”

“你说什么!?”艾斯大吃一惊,但他很快调整了过来,冷静地反问:“理由呢?”

“纹身,”萨博说道,“我看到了他的纹身。奇怪的爱心,我敢发誓他胸前的花纹和路飞背后的一模一样。”

艾斯皱起了眉,有些动摇,但他还是提出了另一种说法:“或许那只是个巧合。也会有其他人纹这种图案,这不能说明什么。”

“但他的态度很奇怪,我是说,他对路飞有些太好了。那个人说他自己是个海贼,我也相信这一点,所以这就说不通为什么他会救路飞,还对他这么纵容——我们刚到的时候路飞甚至在拉他的裤子!以可以把裤子拉下来的力道!”萨博几乎是在大喊,艾斯不得不让他冷静下来,然后也陷入了沉思(这对一个“D”来说实在有些困难)。

见艾斯开始认真思考他的话,萨博继续补充道:“我们知道那些海贼是怎样的家伙。虽然我可能反应过度,但想想布鲁杰姆!”

“你说得对,萨博。”艾斯也认为罗不是个单纯喜爱小孩的好家伙。他是个海贼,他还不被三人中的两个所信任,而且他一定知道路飞是谁,仅仅因为路飞在一开始就把名字告诉了他,而他的身上也会有路飞的——

“你觉得怎么样,艾斯。我认为我之前的反应实在是过度了,这很容易打草惊蛇。但我们还是应该去确认一下这件事是不是我们想的这样——最好的方法就是去想办法看他的灵魂标记!”萨博激动道,万幸他还记得压低声音,“即便路飞不太在意他的灵魂伴侣,但我们作为他的哥哥,不能放下任何一个可疑的人不管。”

这句话的最后,对弟弟充满爱的金发男孩的眼神已经彻底坚定了下来。他的视线对上艾斯同样燃烧着火焰的瞳孔,“我们会想到办法的。”



萨博的决心却没立刻得到实现,一是因为罗的行踪实在隐蔽,即便他和艾斯很确定对方就在这片森林里(很明显罗无处可去,萨博很清楚这样的人会是什么样的),但他们依旧找不到他。所以两人猜测他藏在了森林的另一端,那片他们从未涉足的地方;二则是因为那个愚蠢的、可恶的、该死的布鲁杰姆。

那个恶劣的海贼在孩子们不注意的时候抓走了路飞——就像他手下一开始做的那样没品——然后又联合起十余人包围起毅然冲进埋伏圈的两个大孩子,绑住三人又把他们丢在了一起。

“让我们走,否则我会揍飞你们!”艾斯愤怒地威胁道,他能感到路飞的血滴在了他被束缚住的手上,这让他非常不安。萨博也抱有和他同等的态度。

状态要好些但依旧伤痕累累的男孩们试图挣扎,但看守的海贼只是加大了对他们的攻击力度,“这是合理惩戒。”他说,摆出一副趾高气扬的姿态,换来艾斯冲他吐的口水。

“你这该死的小鬼!”那个人愤怒地吼道,想要施加给孩子们更多的暴力,但他抬脚的动作却被另一个人制止。

是布鲁杰姆。

“早上好,看到你们这么有精神我真的很高兴。”那个海贼虚伪地笑着,挥挥手招来一个船员,劈头朝动弹不得的三人泼了一盆冷水。已经昏迷的路飞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抬起了头。

“路飞!”萨博叫道,与此同时艾斯也更加奋力地挣扎,换来海贼首领的踢踹。

“布鲁杰姆,你要做什么!?”萨博问道,尽量使自己的语气不那么咄咄逼人——激怒男人对他们没好处——但成效甚微,愤怒早已使他的声音开始颤抖。

男海贼笑了,这种夹杂着不甘与绝望的呼喊就像鲜血一样刺激着他的神经,让他兴奋不已,让他更加享受支配他人性命的快感。因此他是带着满意的口吻去回答萨博的。

“这很简单,”他说,“我是来和你们谈合作的。”海贼表现的很亲切,好像他真的只打算这么做一样。

艾斯朝地上吐了一口口水——有些粗鲁,但萨博没有制止,不如说他也想这么干——大吼道:“做梦!”同时用充满怒火的挑衅眼神瞪着海贼。

他宁愿赌上自己的性命来和那个渣滓打上一架,也不会答应那所谓的合作。

波特卡斯-D-艾斯决不屈服。

但对于他狂妄的举动,海贼船长没有发怒,他只是说:“你们会答应的。”然后一脚踹在了路飞有伤的肚子上。

谁都可以看出布鲁杰姆那一脚下了力气,但路飞却死咬着嘴一声没吭,任凭冷汗从额间冒出,又顺着脖颈滑入他浸出血的背心。

“路飞!”艾斯和萨博大叫出声,路飞的疼痛让他们心如刀绞。因此等二人再望向布鲁杰姆时,那眼神像是要将他撕碎。

“接下来听我说合作内容。”海贼把脚悬在了最小的孩子面前,几乎让另外两个人崩溃。

“我知道你们对打劫很有一套,”海贼笑得很得意,“之前那些财宝就是证明。”

“它们给我们带来了几天很好的日子,非常好。但那样的生活现在到头了。我们都很难过。

“所以我要说的就是,你们需要继续你们的老本行,把这里以及围墙里面的钱财都带回来给我。”海贼说到这里时摊开了手,同时把脚放回了地上,“当然,我也会付给你们报酬。一个月——一贝利,怎么样,很慷慨吧。”

他“友好”地冲男孩们微笑,然后又把手搭在了腰间的剑上。萨博知道他在威胁他们,而他们目前该死的别无选择(海贼们甚至不肯把这两只小野兽松开)。

男孩们咬紧了牙,目眦欲裂,一旁高大的海贼们都好整以暇地等着他们的回答,也可以说,在等待着他们的屈服。

但路飞,那个最小的、因为殴打甚至直到现在都说不出完整的话的男孩,却在这时用因疼痛而颤抖不已的嗓音向他面前的那个人大喊道:“决不!”



当太阳升到最高处时,罗从高镇回到了木屋。

他没有从那些夸夸其谈的人哪里得到任何有用信息,只带回了几件更符合他审美的衬衫和食物,以及一些基础药品。

没有在回来的路上碰到路飞倒是让罗松了一口气,自从那个有着超强直觉和运气的男孩误打误撞闯入森林另一侧的悬崖,并在那发现了正在小憩的特拉男后,他就一直试图带着他的兄长们来打扰可怜的医生。

罗只来得及阻止路飞的这一做法,却忘了强调让路飞也离他远一点。于是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木屋就像是有两个主人。

久违的安宁,罗几乎是在感叹,注意力却被废物终点站传来的喧闹所吸引。

很多同样衣衫褴褛的人在注视着同一地方,像是在围观一场大型斗殴。但对于真正参与其中的人来说,那实际上只是一场单方面的蹂躏。

罗站在极高处,冷漠对待所有的吼叫和鲜血(他对这些真的很熟悉),直到他在最中间的人堆里发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草帽当家!?”罗惊诧道,同时感到了出离的愤怒。有一群人,一群该死的只配变成海里藻屑的渣滓,正当着他的面,殴打他的灵魂伴侣(很明显,艾斯和萨博被罗暂时忽视了)。

当死亡外科医生真正意识到这件事意味着什么时,他已经用能力转移到了离男孩们最近的那个海贼面前,并且毫不留情地砍下了他朝路飞伸出的手臂。

大量鲜血喷涌而出,和着那个无名海贼临死前的惨叫,震慑住了绝大多数人。

这也给了罗探查草帽当家情况的机会。

“你他妈的是谁?”布鲁杰姆掏出了枪,小腿在小幅度的颤抖,但他尽量不表现出来自己在害怕。他不知道这个奇怪的男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也没看清他挥刀的动作,地上却已经躺着一具海贼的尸体了。

“特拉男……”路飞呜咽着。

罗的呼吸几乎停滞。男孩身前的衣服已经被血液彻底染透,贴在了他正极速起伏的胸口上。他脸颊、四肢,以及背部遍布的伤痕都在提醒罗这时候的草帽当家经历了什么他本不应承受的苦难。

有什么人在朝他大喊,艾斯和萨博的嘴巴也在一张一合,但罗却只感受到他的肩膀在发烫。那由命运所掀起的热度正在灼烧着罗,就像路飞看向罗的充满信任的视线一样几乎要将男人烧为灰烬。

罗挥刀斩断了一直束缚着男孩们的绳索。

“屋子里有绷带,草帽当家需要治疗。”罗这么说着,然后转移走了三兄弟。

与男人对上视线的布鲁杰姆感到自己的后背冒出了冷汗,从那双金色的瞳孔里,他可以看到愤怒的情绪在酝酿着释放出来。

海贼已经全身都在发抖了,但还是咬牙扣动了扳机,子弹朝着罗的脸直冲而去,然后被轻而易举地闪开了。

所有人都知道这一声枪响是决斗正式开始的信号,罗也不例外。他将刀鞘扔在一边,这通常意味着他要开始认真对待他所面临的场景。

罗在周围海贼恐惧的视线中冲了过去——很快就会轮到他们的,罗保证——鬼哭刺中布鲁杰姆的肩部,然后把人钉在了墙上。布鲁杰姆嚎叫着,试图挣扎,但这只使他的血越流越多。

“你知道有些事情不适合被孩子看到,”罗低沉着嗓音——让海贼看向他的目光变得更加惊恐,乃至绝望——拔出鬼哭,又将他刺入了海贼的眼睛。

布鲁杰姆在那一瞬间发出的嚎叫凄厉到让人怀疑世界上是否还有比这更糟糕的声音。但罗却依旧不为所动,紧接着被刺穿的部位又换成了面前人的左耳。

“我是个海贼,也是个医生,”罗这么告诉男人,如果不是他眼中无情的光芒,那他看起来还能算是平静。

“这就说明我会确保你在死之前还有一段很长、很长的时间。”



在回到木屋后,特拉法尔加以医生的身份和三兄弟日夜相处了三天(在路飞沉沉睡去的那段时间里三个人都很难熬,那种隐秘的心照不宣让气氛变得尴尬,那些光明正大的打量和探寻更是让罗的心情变得微妙。他们没有任何一个人主动开口打破沉默,还是重新变得精力充沛的路飞担起了双方沟通的桥梁——在那样的眼神下没有人忍心说不)。

想要获得艾斯和萨博的友好很难,但罗还是做到了——即便他没有这种期望。

痛殴布鲁杰姆(那个海贼的嚎叫一直传到了森林的另一端。因为路飞,艾斯和萨博都没有去过多关注那场战斗,他们所知道的就只有罗赢了那场战斗)的行为为他在两人心里加了不少分,一开始他展现出来的强大实力更是切合了少年的好斗心理。

即便身上还缠着绷带,艾斯和萨博依旧想和罗打上一架——他们已经暂时忘了自己先前对待海贼的警惕态度——但路飞,这个恢复速度异于常人的男孩,将自己看作了特拉男的发言人。

他这么说:“特拉男现在还是伤患(他指的是罗用拳头击打布鲁杰姆时在手上留下的淤青)!”同时还用责备的视线看向他的哥哥们,“我们该让他休息,然后再和我们打,不然这不公平!”

男孩灿烂的笑容和体贴的话语并没有使海贼的心软化,他只是用剑鞘敲了敲橡胶人的额头,然后拒绝了艾斯和萨博。

罗以为他冷硬的态度可以让男孩们退缩,但他还是很快发现了自己的天真。艾斯和萨博就像他们的弟弟一样固执,即便是受到了毫不留情的拒绝,他们也还是让路飞拉着罗来观摩他们的训练,因为他们相信时间会改变一切,同时也希望着罗能提供一些关于战斗的、有用的建议。

当罗被迫坐在树荫下观看三兄弟的训练时,他曾思考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而当那三兄弟以理所当然的态度占领罗的落脚处时,他才真正为自己大张旗鼓干掉布鲁杰姆的行为感到后悔——如果重来一次,他至少会换一种隐蔽的方法。

“我不记得我有邀请过你们。”罗盘腿坐在地上,明显想要抱怨——他有权力这么做,因为这里是他的落脚点而不是男孩们的——但当霸占他位置的男孩举着一张纸兴高采烈地向他展示时,罗又长叹一声闭上了嘴。

“看这儿,特拉男!这是你!”

路飞说的是他手里手绘的通缉令。这是他和他的兄弟们共同努力的成果——强大的海贼不能没有通缉令,三个男孩都这么想,这是海贼的荣耀。

路飞认为他把特拉男画的惟妙惟肖,但罗不这么认为,他坚持自己和一个会笑的饭团有着本质区别,但路飞没有理解他的说法。

“这是特拉男,不是饭团。”路飞这么强调道,从椅子上跳下来,然后把悬赏令摆在了全木屋最显眼的位置。

罗别过了脸。

一直以旁观态度对待这场闹剧的艾斯笑了起来,他认为这一切都很有趣——路飞和他可能的灵魂伴侣——各种意义上的。萨博则以考察的视线打量着“饭团”以及它周围的一切,然后问道:“我们是不是没有写上特拉男先生的称号?”——实际上,罗的名字也只被他专属的外号所代替。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包括海贼本人),紧接着同样惊愕地发现确实如此。路飞立刻做出了反应,把自己手中的笔(他在桌子上拿的,罗一直没收拾它们)塞到了海贼手里,催促他写下自己的名号——罗认为他只是出于好奇。

“亡……生?”路飞抬起了头,认字对他来说通常是很不容易的。

“我想是死亡外科医生。”萨博纠正道,然后停顿了几秒,“原来你是左撇子,特拉男先生。”

罗一声没吭。

他当然看过路飞背后的灵魂标记(就像先前说的,罗的字迹除了他自己以外没人认得出来,包括罗宾。所以当路飞突然想起这件事时,他以为精明的特拉男可以提出什么,但医生只是用奇怪的眼神盯着他,然后说了一句他也不知道),所以明白事情的紧迫性。

哪怕萨博,那个聪明的小鬼,或许还包括艾斯,知道些什么。但罗依旧敢打赌他们都没有和路飞说起这事——他们还没有见到过罗的灵魂标记(特拉男每次都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并且拒绝靠近水源地),因此即便有所怀疑,他们也不会直接下定论。

这也就是为什么罗用左手写下了自己的称号——那与路飞背后的有所不同,更加清晰,并且没有任何心形的装饰。更重要的是,罗的左手就像是被另一个人操控,写出来的字迹完全偏离于医生的狂草。

艾斯和萨博盯着悬赏令看了好一会儿,好像有些失望。罗敢发誓他听到了两道合在一起的咋舌声。

路飞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向四周环顾,然后失望地说:“特拉男你这什么都没有。”

“路飞——”艾斯拉长了嗓子叫他的弟弟,于是路飞知道了自己刚才有些没礼貌。他很快向罗表示了歉意,只不过看上去有些不太走心。

很明显,路飞感到无聊了。

“特拉男,讲个故事吧。”路飞想了一会,央求他,即便语气一点也不像央求。他还想和罗再待一会,但这里真的有些无趣——至少目前来说确实是这样。

“没有故事。”罗回答。

在过去几天里,路飞一直缠着罗让他讲讲自己的冒险,自己寻找的宝藏,以及其他有名海贼的事迹(罗注意到路飞几乎从没问过有关海贼王的故事,唯一一次还是在艾斯不在的时候,他来确认大秘宝是否被找到)。艾斯和萨博也跟着他们的弟弟一起听。

“随便讲,”路飞凑近罗,让海贼瞟了他一眼,“讲些有趣的故事!”最后一句男孩几乎是在呐喊。

罗深吸一口气,好吧,只要你闭上嘴。

他在脑内搜寻了良久,抛开家喻户晓的海洋战士索拉——如果他要讲,那他必须说齐两个小时。但罗暂时还不想这么做——艰难想到了他小时候给拉米念过的,他也不算讨厌的故事。

……

“所以爱丽是从一个兔子洞里掉到了另一个世界?”路飞有些激动,“这太酷了!”

“还差一些。”艾斯尽力表现出自己对故事的平淡,但他直到现在都和他的兄弟们坐在一起听故事就已经说明了他的态度。

萨博则更坦率一点,他毫不掩饰自己对接下来剧情的期待。在嘱咐路飞无论如何也不能钻进兔子洞或者随便什么洞后,他又将视线投向罗被打断的讲述者——抛开路飞的灵魂伴侣这一身份,罗还能算个好人——诚恳地开口:“请继续,特拉男先生。”

海贼已经懒得去纠正他的称呼,因为这没有用。在路飞身上试验很多次的红心海贼团船长已经学会不要对任何不切实际的事情抱有任何期待。

“接下来……”

“哐!”

突如其来的巨响再一次打断了罗,让海贼的警戒心升到了最高。有人接近了这片区域,而他什么都没发现?罗咬牙,自从布鲁杰姆后,他可是时刻都在开着见闻色!

“艾斯,萨博,路飞,你们在这。”

声名远扬的海军英雄直接踢开了门,连带着破坏了整面墙体,然后站在屋子外面与四个人对视。

他双臂交叉,脸上挂着刚从地狱归来一样凶狠的表情,缓缓张嘴:“为什么达旦跟我说你们最近在跟一个海贼混在一起?”

三兄弟吞了口口水,露出大难临头的神情。

“……你们还不明白你们是要成为强大的海军的人吗!?”



十一

这实在是糟透了。

罗倚靠在一块巨大的岩石后面来躲避海军中将的攻击。那个疯子很明显正在享受一场只有他自己才会感到快乐的,被取名为“爷爷的爱”的恐怖捉迷藏游戏(并且为了增加趣味性,卡普将罗也扯了进来。)

从三兄弟高超的躲藏技巧来看,死亡外科医生能肯定这不是卡普第一次这么做了——罗当然可以从这场游戏中脱身,只要他震动他的声带,他就能远离这片是非之地。但实际上,他在躲到岩石后就一动没动。

多年战斗的经验和对“D”的丰富了解让他明白这时候使用能力是绝对不明智的。海军英雄完全可以在海贼吐出那一个单词的瞬间就冲过来把他打进地底。至于卡普为什么现在不这么做,罗猜测这是因为他还未发动见闻色——该死的游戏沉浸式体验者——那个疯子很明显觉得这样才足够有趣。

“啊!”一声惊叫唤回了罗的注意力。

是路飞,他被他狞笑着的爷爷提在了手里,然后毫不留情的丢向了天空。第一时间预感到事情不妙而冲出来的艾斯和萨博则遭受了另外的对待。

这个疯子,罗暗骂道。即便早就听说过海军不合乎常理的形式逻辑,也明白这对橡胶果实能力者来说并不会造成损害,罗还是诅咒了一句三兄弟的爷爷,然后在男孩尖叫着下坠的时候,将他换到了自己的身边。

“待在这。”罗嘱咐道。

还有些头昏脑胀的路飞应了一声,接着抬手指向了海贼的背后——在不知何时碎裂成石块的岩石之间,是海军英雄卡普。

“就是你阻碍了我的孙子们成为海军!”卡普无理地迁怒道。已经承受过一场劫难的路飞,以及从河里、沼泽里赶回来拯救路飞的艾斯和萨博在这时都对老头的话表示了强烈的不满。

他们大喊着自己绝不会成为海军,自己的梦想是成为海贼然后扬名立万,但这都没被老海军所重视。他只是把手伸向三兄弟,然后将他们裹在一起丢进了森林的深处。

紧接着他就和罗对战在了一起。

被长刀砍断的树木如雨般坠落,卡普落脚的地方已经被完全覆盖。罗速度极快地避开了海军从正面朝着他脑袋来的、覆盖着武装色的一拳,紧接着扭身向海军的不设防的腹部踹了过去,同时鬼哭也向前刺出,但被卡普拦了下来。

他们在空中斗殴,拳头与长刀的相接已使空气摩擦出了耀眼的火花,但即便是这样海军英雄也还是有闲心去思考其他东西。

“这是手术果实的能力。”卡普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手上的招式却没停,“我只知道死去的海军罗西南迪曾经带在身边的小鬼有这个能力,但他连15岁都不到。”

“我看过他的照片——你和他长得很像。”

海军中将的话语让罗皱紧了眉,他条件反射地否认,然后伸出手,让暴涨的蓝光汇聚在他指间,“这跟你没有关系!”他大吼道。

漫天的灰尘和被纵向切割的石块霎时一起轰向了天生直觉惊人的老牌“D”。

老人突然察觉到了什么,即便这听起来很荒谬,但已经足够使卡普的心开始兴奋地疯狂跳动——毕竟这会很有趣:“未来!你是从未来来的!”

罗很惊讶他能想到这一点——一般来说不会有人往那方面猜,但草帽当家的爷爷很明显就和他的孙子一样不是一般人——但这不代表他会任由已经发疯的海军的拳头砸上自己的脸。

海军中将的攻击相当暴力,但如果你能发现它与草帽当家的招式有共同之处,那它会好应付的多——至少罗敢保证,如果不是他突然一脚踩空,那他会削下老海军的三根手指——罗的身体悬置半空,灵魂却随陷落的土块一起坠入了海里。

海贼暗骂了一个单字,顺着抓住自己衣领的手臂看去,卡普正冲他狞笑。

经典红蓝色系的布料没有完全包裹住海军健壮的手臂,于是罗能清楚看到他的肌肉是如何绷起,又是如何将存在海军体内的能量化作一道避无可避攻势向自己袭来的。

“ROOM!”罗咬住牙,他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只让卡普的拳头毫无阻碍的落在自己的脸上。但让死亡外科医生绝望的,他的能力尚未发动就被卡普打断了。

“这是什么?”卡普眯起眼睛,视线在罗肩头被纹身覆盖的地方徘徊(罗克制住自己不看向路飞那边)那就像是……

“哦,你们那还出了一个海贼王。”海军中将的脸色算不上好看。他瞥了一眼罗:“他是你的灵魂伴侣?战国可不会想要知道这样的消息。”

我不在乎他怎么想,罗这么说,然后施展能力解救了自己。“这跟你没有关系,海军当家的。”海贼阴沉地警告道。

卡普却满不在乎,他将握紧的拳头松开,环抱双臂,肌肉鼓胀而有力:“但我会把他打得落花流水,”他挑起眉,学着罗的口气挑衅:“我一定会这么做。”

你当然会,罗翻了个白眼,没有说他刚才就在这么干。

海风从他们之前的空地呼啸而过。

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回战斗现场并一直在围观战斗的三兄弟从灌木丛后冒出了头,从他们新奇地望向罗的视线中,任何人都可以看出他们有很多迫不及待想问的——实际上,如果不是因为卡普还站在这里,他们已经扑到了海贼身上。

老海军回头瞟了一眼孩子们,那目光几乎让他们冒出冷汗,然后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走了。”他这么说着,没分给海贼一个眼神,同时不顾三兄弟的反抗把他们拖离了罗的视线。

默默注视着一幕的海贼在确认他们真的走了后叹了一口气——麻烦还远远未结束。



十二

卡普走在林间的小路上,手里捏着一张突然飘到他脸上的手绘的通缉令——是罗西南迪那的小子。而那绘画的风格,很明显属于他其中之一个孙子。

哦,未来,卡普哼着,同时摧毁了一张陷阱——该有人告诉那三个小子不要这么做——当卡普和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蒙奇-D特有的直觉就告诉他发什么了什么。

从未来来到过去的海贼,并且正和他好斗的孙子们待在一起。这是个糟糕的消息,但因为它足够有趣,所以卡普依旧会感到兴奋。

海军还在继续往前走。他已经听到了海浪的声音,还有孩子们的尖叫,以及男人忍无可忍的喊声。

那个海贼表现出来他很需要清静,但那三兄弟永远不会留给他这个时间。卡普的见闻色修炼的很到家,他能在这里听到孩子们是如何缠着罗让他给他们讲述来龙去脉的,也能感受到与虚无缥缈的未来相比,艾斯和萨博对他有一个海贼王做灵魂伴侣的事更加感兴趣。路飞则在问他未来的伙伴们的信息。

海贼听起来被他们烦得要死,大概率再也不想听到别人跟他说起那可恶的灵魂伴侣的事情,但那正是卡普找上他的原因之一。

罗想回到他的未来,海军中将很高兴知道这一消息,因为他认为这才是合理的。每个时段的人都得在他们的时间段里正常的生活,不然就会引起乱子,也会给那个人带来恶劣影响,曾有个时间果实能力者这么告诉他,并被卡普牢牢记住了——这通常是不可能做到的,因为他的脑子已经被仙贝给塞满了,战国元帅大吼道。

但不管怎么说,无论是站在作为守护大海和平,杜绝一切祸乱的海军立场,亦或是一个溺爱孙子,不想让他为失去自己的灵魂伴侣而哭泣的爷爷角度,卡普都打算给罗提供帮助——罗西南迪知道这件事会感到高兴的。

他高大的身躯屹立在了木屋残破的门前,它看起来被修了很多次,就像那段同样被破坏的墙体一样。

“海军当家。”海贼给他开了门,并且不想让他进去。卡普往男人身后扫了一眼,没看到任何人。

“我有让你回去的办法。”海军英雄开门见山地说道,换来罗有些疑惑的眼神,同时他示意海军继续往下说。

“海军手下有一个时间果实能力者,我可以把你带给她。”

“你的意思是,要让一个通缉犯乘上一艘军舰,并被送到海军总部?”罗的笑容有嘲讽的意味,“谁会这么做?”

“我就会。”卡普大喇喇地摊手,他注意到他把罗话语中的主语搞混了,但他并不感到在意,“如果你想要一直留在这,那也随便你。”

这次罗沉默了,他想要回去,也需要回去,这是毫无争议的。科尔波山的一切没那么糟糕(这最好不要让三兄弟知道),但在他的未来,还有凯多的事情要被处理,因世界格局变化而掀起的浪潮,他也应该和他的船员们共同面对。

还有路飞——罗在脑内呻吟着——总之,他得回去。

卡普光是看海贼的表情就知道他的内心在动摇,于是他继续烧了一把火,“海军不会对没有赏金的人出手(说到这里时罗讽刺地哼了一声),哪怕他是个浑身纹满纹身的不良分子 ”卡普举起了他手里的悬赏令,“还是说,你要用它说服海军们追杀你?”

他就像他的孙子一样对惹怒他人很有一套。

罗的刀几乎是在海军拿出这张通缉令的同一时间挥出的。闪着寒芒的剑锋被卡普躲过,然后他就把通缉令收了起来。

“我们会在三天后起航。”卡普通知他,不在意回答转身离开了木屋,罗在他身后质疑道:“你做这件事的理由是什么?”

卡普没有回头:“你要知道爷爷可以为他的孙子做任何事,包括帮助他的灵魂伴侣。”

“……”

罗往身后被层层围住的木箱瞟了一眼,确信他们没有听到这件事。



十三

对罗来说,和路飞一起出行是不折不扣的灾难——尤其是他们两个人一起滚下悬崖和更大些的孩子们分离的时候,因为这代表没有人帮他分担路飞的注意力——他不得不担当起保姆的职责,死死盯着路飞的一举一动,在他做出将自己弹射上天空或是其他什么愚蠢的举动时及时把他拽回来,好让他还能留着命继续这么做!

我他妈根本不是什么该死的保姆,我也没有必要管他,罗恶狠狠地想,用左臂死死禁锢住一个小男孩。

路飞在第五次摔进不同的洞里时就被罗剥夺了行走的权利(这地方为什么有这么多洞,罗怒吼着),这让他生气了很久。嘿,如果特拉男明天就要走了,那他为什么不能抓住最后的时间与他好好相处,一起经历疯狂的冒险呢?即便是滚下悬崖,他们又为什么不可以一起做些有趣的事情,而是毫无目的地在树林里穿梭——他们甚至和艾斯萨博分开了!

意识到这点的路飞开始感到不太舒服,他不习惯和他的兄弟们分开,但好在特拉男还在这里,可以让他分散下注意力。

“不要在我的手上画画。”罗挥刀砍断了一头犀牛的脖子,避免鲜血溅到两个人身上,然后拿走了路飞手中的蜡笔:“你为什么还带着这个?”

“因为我忘了把它从我的衣服口袋里拿出来。”路飞的语气就像这是什么理所当然的事情一样。他伸长手臂,使它像一条蛇一样缠上了死亡外科医生,然后在罗应对另外的突然冒出来的猛兽时把蜡笔拿了回来。

路飞在罗的手指上画了个饭团式的人像,就像他先前在通缉令上画的那个一样(值得一提的是罗在瞥到它的时候表情有些扭曲)。接着他就停住了动作,开始盯着罗的侧脸。

“特拉男明明是我的灵魂伴侣,为什么不是我的船员?”

“因为我是船长……”罗的动作停了一瞬,他有些僵硬地看向路飞:“什么?”

“灵魂伴侣,虽然我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但艾斯和萨博说特拉男是我的灵魂伴侣。”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一点的。”罗努力使自己冷静下来。

路飞想了想:“在刚见到特拉男的时候!玛奇诺说我只要看见我的灵魂伴侣我就能认出他,那会是一种——灵魂的吸引?”男孩不太在意地挥了挥手,“我第一次看到特拉男的时候就感觉被特拉男吸引了,就像我看到肉一样!”

罗紧抿着嘴,没对路飞将他比做肉的行为做出什么评价,实际上,他不确定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如果路飞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是他的灵魂伴侣,包括未来的草帽当家,他如果也发现了这一点,那他为什么没和自己说过?罗皱起了眉,他意识到这种想法对路飞来说是不公平的,因为他也没有主动提起过这件事,更糟糕的,他一直在隐瞒和欺骗。

但路飞却表示他不在意,“那是特拉男的自由!”

他这么笑着,挣脱了手臂的禁锢,而罗的反应则慢了一拍。

“现在是时候去找艾斯和萨博了!”抛下一枚炸弹就置之不理的路飞大步迈向前方,不理会自己给罗带来了多大的震撼。

命运的吸引,多么荒谬的字眼。这这也是罗一开始为什么确定那个男孩就是路飞的原因,除了相同的名字,相似的外貌和气息,还有几乎是与生俱来的,灵魂伴侣的吸引力。

这时,一只甲虫引起了这个年幼的男孩的注意。它就待在他面前两米远的一片叶子上,这让路飞感到兴奋——毕竟不是每一天都能看到金色的甲虫的。

他向着那只昆虫走去,没有将任何注意力放在自己脚下所走的土地。于是理所当然的,他又掉了下去,并且惊飞了那只甲虫。

“特拉男!”他大喊着,同时手臂极速伸长想要攀到树枝上——这是他最常见且最好用的急救方法——但谁都没想到,罗会在这时将他与自己面前飞舞的甲虫互换位置。于是路飞拳头所伸向的地方便变为了罗躲闪不及的脸。

“艹。”在被打入洞中的下一秒,罗单骂了一个脏字,接着便失去了意识。


十四

和所有人一样全身缠着绷带的基德倚在他的大副旁边,转动着不甚灵活的脖子去看树丛边缠在一起的两个人。他的视线实在太过炽热,炽热到连草帽海贼团的狸猫(又或者是驯鹿),都在小心又警惕地盯着他。

基拉不得不出声制止他的举动:“你看得太明显了。”他这么说着,有些困难地控制自己不再大笑。

于是基德咋了一下舌(基拉时不时的笑声没有个他造成什么阻碍,但如果可以,基德还是想要把那个该死的,实际上已经死了的凯多重新拖入地狱),然后将注意力移到了全战场唯一还活着的百兽海贼团残党。

他作为伤患得到了完美的治疗,但他作为俘虏——还是一个让死亡外科医生至今依旧昏迷不醒的幻境果实能力者——被海楼石捆了个严严实实(即便他再三声明只有他活着死亡外科医生才能摆脱幻境,但草帽小子的副船长还是提议先将他砍成两半。万幸路飞难得理智地拒绝了这个提议),直到特拉法尔加醒来的那一天才有可能被放开——而事实是那个海贼已经睡了整整三天还没有要睁开眼的迹象,只留下才知道他和路飞是灵魂伴侣这一消息的草帽海贼团在那抓狂。

基拉看向了各自散开休养生息的草帽海贼团船员。每个人都保持了冷静(或许是因为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天),继续做着他们应该做的事,但基拉还是可以从那个长鼻子狙击手时不时瞟向两位船长的视线中体会到他的惊异——就像是看到了两只会吃面包的猴子,基德有时候会这么说。但基拉知道他一开始也同样震惊。

死亡外科医生和草帽小子是灵魂伴侣,这件事可能除了当事人之外谁都不知道,但当担任一部分医疗职责的红心海贼团船员翻过路飞的身体,去清理他背部的伤口时,它就变得人尽皆知。

先是戴着虎鲸式样帽子的海贼一声惊叫吸引来大部分还能走动的人,让他无法隐瞒自己发现的信息,然后再是其余的红心船员集体上场鉴定路飞背后字迹——就像我们说的,医生的字体很难辨认——最后就发展为武士们为他们的恩人的幸福而欢天喜地、四处奔走,海贼们则一齐盯着眼珠将要掉在地上的草帽海贼团的航海士与狙击手,质疑他们为什么比其他人都要惊讶。

“特拉法尔加先不说,你们居然不知道草帽小子的背后有什么?”

“你们不是同盟吗?路飞阁下难道还不知道这件事吗?”

这一系列问题让娜美羞愤不已,只让她觉得曾经轻易听信罗的谎言的自己是个傻子,但即便是这样她也依旧保持了冷静。

“我们对此感到很惊讶(说这话时她瞪了一眼正在打鼾的剑士),但不管怎样,那都是路飞和特拉男的事,我们希望能让他们自己解决。当然,我们也同样希望特拉男能和我们说明一下这件事。”话说到最后,她背后的杀气已经让红心海贼团的成员们的后背纷纷浮起一层冷汗。

当时也在现场的基德没有表现出来他对同样辐射到自己身上的灼热目光的忌惮,但他还是闭了嘴——基德认为这是智者的选择,即便他从来不依靠脑子打架。

就在红发海贼准备睡一觉的时候,死亡外科医生的手指开始在空气里颤动。

最先发现这一点的人是这几天里时刻待在他身边的路飞。


十五

罗睁开双眼,不可思议地发现自己回到了那片残破的战场——很明显和之国的居民把这一片地方都留给了海贼休养生息——而他本人,也正和睡得人事不省的草帽小子倚靠在一起,“草帽当家……?”

路飞在特拉男睁开眼睛的第一瞬间就抬起了头欢呼,并紧紧地拥抱他的同盟。罗甚至还来不及问什么,红心海贼团的船员们也一蜂窝地拥上来将两位船长埋进了人堆。

乔巴大喊着这会压到伤口,慌忙地往前奔去想要把路飞从人堆里扒出来,而被压在最底下的两位船长却已经靠自己摆脱了癫狂的海贼们。

他们衣衫凌乱,微喘着气,头上的帽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互换成了对方的,但他们——尤指路飞,依旧保持着灿烂的笑容,伸长的手臂紧紧缠绕着特拉男。

感到无法呼吸的罗不得不去推他,也就是在这时,路飞抓住了罗的手,“这是什么?”

他眯着眼凑近,发现那是一副个人风格强烈的饭团与人像兼并的涂鸦。

罗很明显地愣了一下,而路飞却已经开始惊叫:“我在爷爷那看到过这个!”他的两只手在空中比划着,手臂却依旧没有要松开的意思,“但那是张通缉令——嘿,这和特拉男很像!”

“一点也不!”罗没好气地反驳,视线却没从那个涂鸦上离开。在海贼睁开双眼的一瞬间,他就将科尔波山的经历当做了自己所做的一场奇异又疯狂梦,但草帽当家的话语动摇了他的看法,让他感到不知所措。

如果海军中将那还可能留着那张滑稽的通缉令,那和年仅7岁的路飞的故事也同样可能被现在都草帽当家所记起——毕竟那是他的童年——这让罗感到不妙,连带着脸色也变得不好看起来。

“特拉男?特拉男!”

路飞在罗的耳边疑惑地喊着他的名字,不明白特拉男的情绪为什么一下子变得低落,又似乎有些高兴。但是没关系,路飞自信地想,特拉男会和他说的,就像娜美他们所说的灵魂伴侣的事,特拉男都会和自己说明的。

因为那是特拉男。

和草帽海贼团船员们围坐在一起的罗宾默默收回了自己关注的目光。

——“特拉男认为他可以将灵魂伴侣的秘密带入坟墓,但即便是他也没意识到有些事情是注定无法阻瞒的,就像风雪掩盖下的火种,鸟笼禁锢中的羽翼,断壁残垣间的扶持,以及廖阔海天旁的对视。

特拉男也同样没有意识到,每当那个男孩以勇往直前的无畏冲破红心的高墙,用执着烧死了那片无尽荒原上生长的所有理智、冷漠和清醒时,他都会被迫高举起兔子先生的怀表,在黑夜与黎明的界限上踏着诸如命运、灵魂和时间等不一而足的事物不断朝自由前进。

那时候,他的灵魂标记会发烫,而轰鸣的心跳却早已溺毙在涌起的情愫。

他将面向阳光,奔向属于他的自由。”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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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分剧情有参考(大概?不确定脑子里的偶尔跳出来文是否真实存在)

完全是一堆不知所云的废话感谢还能看到这里!各位参加活动的老师都辛苦了,谢谢你们让孩子有粮吃(痛哭流涕)

罗路十周年快乐!希望罗路二十周年我还在!




二编:《特拉男漫游科尔波山》本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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